路寻

所有眉眼间的故事

不是深情就是辜负

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月光照遍荒原，草坪的一切好像披上了银纱，显得格外冷寂空旷。

        天地之间，仿佛只有他二人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依旧背对背沉默着，夜风轻抚，肖战不禁打了个寒颤，意识也恢复了一些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战哥，我们……”王一博握着他的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不要分手！”肖战突然打断他的话，说得激动，声音微微发颤，嗓子被扯地生疼，涌上一股血腥。

        王一博僵住了，将他的手握得更紧，指骨被揉得咯咯作响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不要……”肖战大力地抽出自己的手，声嘶力竭。

        寒风骤起，卷起周边野草，被月光照得雪亮的荒原，弥漫着凄迷的银灰色。

        肖战从背后一把抱住他，双手狠狠地扣住他的肩膀。

        声音却颓然无力，带着厚重的鼻音，：“狗崽崽……以后，我不会要求你克制收敛，人前你想怎么看我就怎么看……也不会要求你多看书，反正我会看就行……我也不会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肖战的声音渐渐哽咽，却拼命抑制，继续说着，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也不会……再也不会跟别人传绯闻……我……你不要走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王一博的心疼得刀绞一般，泪水瞬间模糊了眼睛，胸口窒息着，让他半天说不出一个字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覆上肖战扣在他肩上的手，恨不得将他嵌入血肉之中。

        后背一片湿热。

        肖战哭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“战哥……”他感觉自己的心要碎了，“不是这样，你不用这样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真的离不开你了……王一博……”肖战无力地闭上双眼，泪却依旧决了堤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在一起一年多了，一路风风雨雨，从一开始都不被公司重视，相互取暖；到后来惺惺相惜，习惯使然。

        最后，他们这禁忌的欢愉终于袒露地丝毫不剩，那么多人不看好他们，将他们的爱情圈为罪孽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如果没有了你，这星途璀璨，万丈荣耀又有什么意义呢？

        于我，禁忌也好，罪孽也罢，总之江河三千都不及你半抹笑颜。

        王一博微微用力，把肖战扣住他的手握在手心，然后扭过身子，发红却透亮的双眸凝望着他。

        然后，抬起自己微凉的手，借着月光，轻轻为肖战擦拭着眼角，鼻翼，脸颊，近乎虔诚。

        远远望去，竟有一丝诗意而凄冷的光泽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战哥，你，和理想都是我失去生命都不可能丢弃的。”王一博轻轻吻过他冰凉的唇角，认真地说，“说过的，我二十一岁坚持的事情到了八十岁都不会放弃，很多人都问我为什么要坚持呢？可我不过是想着，总有一天吧！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笃定地重复着：“总有一天，会随我心愿的时候，所以我一直坚持，也一直在等待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肖战望进他的眼底，嘴唇颤抖着，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杜华姐的确是拿照片的事情威胁我放弃，我也承认我是挣扎过。可是……”王一博也回望过去，坚定地说，“可是，当我听到你消息那一刻，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，因为我发现，不管自己的情绪坏到什么地步，你只要出现，我就被治愈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所以，是我，离不开你了。”王一博靠近他，额头抵着他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肖战心一酸，伸出手搂过他的后脑勺，压向自己，眼泪无声落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对不起……”肖战带着哭腔，低声道，“我……唔”

        王一博额头发力，强行让他看向自己，用嘴堵住他所有未尽的话。

        肖战微愣，随即闭上眼睛。

        王一博贪婪地看着他微微颤抖的睫毛，加深了这个绵长滚烫的吻。

        月光洒落一地，时间仿佛静止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亲爱的爱人，我对你的爱，不是怀念，不是热烈，而是岁月，是年深月久变成生活中的一部分。

        虽然往后还是会很辛苦。

        但是，左不过放任逐光，等待安年。

        最后的我们，一定会并肩于雪山之巅。

        清晨香甜味的阳光透进来，王一博正枕着手，靠在枕头上，沉醉地看着他男朋友安详的睡颜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总觉得，冬日的阳光是从肖战身上偷渡过来的，要不然为什么他男朋友的身上总带着阳光的味道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早安！”此时，他的男朋友仍闭着眼睛，却笑着跟他打招呼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醒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醒很久了。”肖战睁开眼睛，望着他，狡黠地说，“就是不想睁眼，然后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王一博一笑，低下头，亲了亲他。

        然后，等你一个吻。肖战在心里说着。

        相视一笑，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刚海宽给我发信息，说是全剧组都在找我们。”王一博拿着手机淡漠地说。

        肖战眉头微蹙，担忧地问：“那杜华姐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她昨晚给我打了五六个电话。”王一博如实回答。

        肖战凝神想了想，试探着开口：“我昨晚稍微理了一下，你可以听听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王一博挑眉，看着他眼睛下的暗晕，这人说的稍微，必定是昨晚想了半宿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其实不管乐华也好，芳姐这边也好，他们在乎的都是艺人的商业价值。他们觉得，我们的关系威胁到了他们的利益，所以才会拼了命地阻止我们。”肖战靠在床头，说得严肃而认真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的确。”王一博放下手机，同样正言道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可如果他们知道，只要我们同台，将会带来更大的商业价值。我们合体的消费辐射力，或是代言效果比单人的来的更佳。届时他们或许会有不一样的考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或许，就能给我们一个机会。”王一博补充道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是。”肖战的眼睛亮亮的，望着他，“所以，狗崽崽，我们真的来日方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思虑得十分周全，王一博却有些心疼，他的战哥总是这样，默默地为他们的未来想好了一切。

        他饱经世故，深谙中庸之道，又惯会趋利避害，却还是没能躲过自己这道坎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战哥，我听你的，遮掩锋芒，尽量学着克制和收敛。”王一博认真道。

        顶峰的路不好走，总是要相互包容进步，一起努力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肖战捧着他家小朋友的脸，会心一笑。

        恰如冬深雪冷，却又见春风。

        为了来日方长，他们彼此必须更加努力。

        第一天演唱会没有网络直播，导演们的要求相对宽松一些，但他们还是兢兢业业地把每一个流程细化，争取做到更好。

        王一博也控制自己的目光，让自己尽量不往肖战的方向看，只是考虑到肖战的身体，不擅热场的他硬是撑起了整个舞台。

        整场下来，他们之间的互动少之又少。

        包括后面游戏的表演环节。

        原本台本上安排的是肖战负责表演，但王一博实在心疼他家男朋友，加上肖战在人群中光明正大地给他发出兔牙警告。

        他非常乐意地，带着报复性地把这个锅甩给了汪卓成。

        谁叫这个人昨晚那么晚了还硬拉着他家男朋友去喝酒唱歌。

        报应！王一博心安理得。

        所以第一天也算是风平浪静地过去了，观众的反响似乎也不错。

        至少暂时，杜华或是芳姐都没有联系他们任何一方。

        第二天是腾讯的网络直播，导演明显更偏重于这一场，分别给他们安排了新的流程，走台和站位也更加严苛一些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离演唱会开始还有好几个小时，大家都还在宾馆休息。只有他俩，已经和各自的助理早早地来到了现场。

        肖战的面前依旧摆放着一台雾化仪，正戴着耳机，听着自己要表演的歌曲旋律，闭目养神。

        王一博在一旁贴着墙，咬着檀木筷子，训练着唇部肌肉，这是他的短板，台词功底过于薄弱。

        两个小助理各自为他们的主子准备着蜂蜜水和盐开水。

        时间一点点的推进，他们又相互对了一次台本，指出对方的不足，又把所有的流程熟记于心，也提前准备了一些相应的应急措施。

        后台这才陆陆续续地有人进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临近七点的时候，整个会场开始热闹了起来，观众们开始检票进场。

        肖战在后台看到如潮的观众，想着自己这发炎的喉咙，莫名地有些紧张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王一博，我的脸色是不是不太好？看上去是不是很丑啊？”他抿着嘴，看着王一博，显得委屈极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没有。”王一博的手伸出去一半，想到什么，又收了回来，笑着说，“很好看，战哥没有丑的时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所以营业开始了是吗？”肖战瞪着王一博说道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真的！”王一博甚至夸张地举起了手，信誓旦旦地回答，“肖老师没有妆也很帅！”

        那是去年夏天，阿令在拍寒潭洞剧情的时候，肖战也是生病感冒了，嘴上却不依不饶地问着同样的问题。

        原来他们始终初心不变。

        虽然只是一句玩笑话，可在王一博淡定的玩笑声中，肖战却安心了不少。

        终于，演唱会开始了，导演组通知所有演员去台下候场，集体亮相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在各自的助理的引路下，站到了自己的位置，台上还在唱着开场曲，伴着热情似火的尖叫声。

        候场的区域是灯光的死角，显得格外昏暗。

        临上台前，王一博环顾四周，悄悄握住了他的手，翻开他的掌心，用力地写下了两个字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在。

        一曲方毕，随着主持人简短的介绍，他们在千万人的欢呼声中，缓缓上升。

        强烈的聚光灯下，更迭汹涌的人海之中，他们并肩而立。

        肖战保持着最适宜稳重的笑容，面对着隔山人群，为身边人留一道浪漫的余光。

        放在背后的手轻轻握拳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是他的爱人给予他最坚不可摧的勇气和力量！